在中國歷史上，偉大的詩人如同過江之鯽，數不勝數。比如李白、杜甫、陸游等人，他們如同高聳入云的豐碑，受到后人的頂禮膜拜。然而，還有許多詩人，卻默默無聞，被浩如煙海的史料所忽略了。比如在宋朝時有一個詩人叫做李禺，我們對他的了解非常少，然而他卻寫下了一首空前絕后的回文詩《兩相思》。

所謂回文詩，就是既可以順讀，也可以倒讀的詩歌，據說是前秦竇滔妻蘇蕙的《璇璣圖》首開先河。后來風行一時，并被文人雅士所鐘愛。但是，很多人將此作為游戲之作，而且因為形式上和音韻上的限制，回文詩的思想內容受到很大的局限性。絕大多數的回文詩詞，順讀和倒讀的意思都差不多。

即便是天才文學家蘇軾，一生酷愛回文詩詞，留下了很多篇千古名作，也逃離不了這個窠臼。但我們所說的這位叫做李禺的小詩人，卻展現出不一樣的才情。《兩相思》順著讀，又被稱為《思妻詩》：

枯眼望遙山隔水，往來曾見幾心知?

壺空怕酌一杯酒，筆下難成和韻詩。

途路阻人離別久，訊音無雁寄回遲。

孤燈夜守長寥寂，夫憶妻兮父憶兒。

《思妻詩》是以男人的角度來讀的，他望穿秋水，眼睛都已經干枯，可是自己卻與妻子相隔良娣。即使是酒壺喝空，也不敢再飲一杯，因為現在的思念之情，讓他無從下筆，難以集中精力寫詩。路途太過遙遠坎坷，阻隔了丈夫的回家之路，離別這么久，音訊全無，書信也遲遲未能寄回來。孤燈之下如此寂寞的長夜，丈夫只好苦苦思念妻子，也思念著自己的兒子。

這首詩已經非常情真意切，雖然沒有華麗的辭藻，卻將客居在外丈夫的思念之情寫得入木三分。相信曾經旅居的人，都會有著同樣的感受。然而，這首詩反映的卻不是單相思，它倒過來讀就是《思夫詩》：

兒憶父兮妻憶夫，寂寥長守夜燈孤。

遲回寄雁無音訊，久別離人阻路途。

詩韻和成難下筆，酒杯一酌怕空壺。

知心幾見曾來往，水隔山遙望眼枯。

這首詩的空間和人物角色完全轉換，變成了在家鄉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發出心聲：兒子思念父親，妻子也在思念丈夫，寂寞長夜形單影只。丈夫遲遲不能回來，寄去的書信也沒有回音，這么久的離別恐怕是因為路途不通。雖然詩已經寫好，可是我遲遲不愿意下筆，只好一杯杯喝酒，卻生怕酒壺空了無酒可以消愁。我知道你的一片真心，可是隔山隔水，讓我望眼欲穿。

順著讀，就是《思妻詩》，倒著讀，就是《思夫詩》，所以合起來被稱為《兩相思》。這是一首千古奇詩，它單獨拿出來，也可以在閨怨詩或者思鄉詩中占據一席之地，合起來更是千古一絕。它反映了兩個主題，寫得舉重若輕，瀟灑自如。

雖然我們不太清楚李禺在寫詩的狀況和背景，但能夠如此情真意切，必然是經歷了一段令人刻骨銘心的愛情。這段愛情，在男女主角的心中永恒不滅，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，都無法隔斷這份相思。千年之后的我們，在這首偉大的作品，無言以對，只能祝福他們在天為比翼鳥，在地為連理枝。

關鍵詞：古詩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