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欲暮，殘絮盡，柳條空”出自五代十國時期詞人歐陽炯《獻(xiàn)衷心·見好花顏色》

獻(xiàn)衷心

見好花顏色，爭笑東風(fēng)，雙臉上，晚妝同。閉小樓深閣，春景重重。三五夜⑴，偏有恨，月明中。

情未已，信曾通，滿衣猶自染檀紅⑵。恨不如雙燕，飛舞簾櫳⑶。春欲暮⑷，殘絮盡，柳條空。

注釋

⑴三五夜：十五之夜，即月圓之夜。

⑵檀（tán）：淺絳色。

⑶簾櫳（lóng）：窗簾與窗牖。

⑷欲暮：即將逝去。

參考譯文

看那春花鮮艷，競開著笑迎春風(fēng)，晚妝后的雙臉，像花兒一樣的粉紅。緊閉了小樓深閣，躲開那春景重重。偏是十五的明月，不憐人離恨別情，又把多情的月光，灑進(jìn)繡簾窗欞。

情思總是難斷，信里也訴過衷情，如今衣上還印滿著，淚跡斑斑的檀紅。恨不如雙飛的春燕，能自由在你屋前飛行。春天就要過去了，春柳的殘絮已飄盡，柳條掛滿沉重的綠葉，無力再飛花傳情。

賞析

《獻(xiàn)衷心·見好花顏色》是五代十國時期詞人歐陽炯創(chuàng)作的一首詞。此詞抒寫春恨。上片寫女子美麗的容貌和她在月圓時的幽恨；下片抒發(fā)美人遲暮、空閣懷人的春怨。

詞寫深深之戀，頗有李商隱《無題》的韻味。李詩寫別后相思，希望有人傳書遞簡：“蓬山此去無多路，青鳥殷勤為探看。”歐詞寫雖有青鳥傳信，卻仍不能相唔之苦。

作者表現(xiàn)這種纏綿悱惻之情，出以含蓄之筆，構(gòu)思跳躍性較大，是其特征。“見好花顏色，爭笑東風(fēng)。雙臉上，晚妝同。”這四句無難字，字無僻義，寫的是女子貌美如花，其超忽處在忽見春花，忽生聯(lián)想，輕靈自然，比喻而兼有起興作用。需要思考的是見者，思者是誰，如系女子，跡近自夸，不免減色，所以突兀而起的一句主語是作為男子的抒情詩主人公。他在無邊的春色中看見在東風(fēng)里搖曳而色澤艷麗的花，就好像又一次目睹了自己所愛的那位女子晚妝后的容顏。可惜一見之后，她孤處深閨，連春光也難以照射進(jìn)去。他想象她和自己一樣別后不能重逢，一定十分痛苦。“三五夜，偏有恨，月明中。”農(nóng)歷十五日夜，月亮圓了，清輝在地，按常情正是令人賞心悅目之際，可她偏有幽恨。這樣連用三個三字句便把女子月圓人不團(tuán)圓的悲感和夜不成眠的苦況含蓄地寫出來了，堪稱神妙之筆。

如果說上片是寫詞人眼中、心中的女子，那么下片是寫詞人自己的“偏有恨”和熱望獲得幸福生活之情了。從上片的描寫看，詞人確實是綿綿相思，不能自己。他雖然“信曾通”，但仍無緣相見，一個“曾”字寫出了時間之久，失望之大。“滿衣猶自染檀紅”是睹物傷懷，回憶往事。唐五代婦女涂口唇或暈眉喜用檀。韓偓《余作探使因而有詩》說“檀口消來薄薄紅”。湯顯祖評此詞專論說：“畫家七十二色中有檀色，淺赭所合，婦女暈眉色似之。唐人詩詞慣喜用此。”作者這句是說當(dāng)日相唔，女子啼哭時檀紅染上了自己的衣服，而今只能空對啼痕了。想到這里，他羨慕起自由自在任意飛翔的雙飛燕了：“恨不如雙燕，飛舞簾櫳。”歐詞《賀明朝》下片也說：“碧梧桐鎖深深院。誰料得兩情，何日教繾綣？羨春來雙燕，飛到玉樓，朝暮相見。”它可以移作“恨不如”兩句的注釋。

最后三句“春欲暮，殘絮盡，柳條空”，以景語作結(jié)，把時光的流逝寫得愈具體，愈生動，愈能強化相思之情，也能給人更多的回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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