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語堂曾說:
蘇軾已死,他的名字只是一個記憶,但是他留給我們的,是他那心靈的喜悅、思想的快樂,這才是萬古不朽的。
也有人曾說:
每個中國人心中,都有一個蘇東坡。
作為中國文學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,他一生風雨,過眼云煙,我行我素,泰然處之,他把別人眼中的茍且,活成了自己的瀟灑人生。
年少時,總以為蘇軾蘇東坡不是一個人,后來,越了解他越發現,前半生,是蘇軾;后半生,才是蘇東坡。
1057年,20歲的蘇軾進京趕考。
主考官是大文豪歐陽修,參加考試的學生有蘇軾、蘇轍,還有張載、程顥、程頤、曾鞏、曾布、呂惠卿、章惇、王韶。這一屆科考,因此被稱為“千年科舉第一榜”。
當年考試的主考官是大名鼎鼎的歐陽修,他讀完蘇軾的考卷,贊嘆不已。但他以為是自己學生曾鞏寫的,為了避嫌,便將本應第一名的試卷定為了第二名。
哪知解封一看,作者竟是蘇軾。
得知真相之后,歐陽修為之一震,“把你舊日文章也找來我看看。”
一看,歐陽修更是驚贊不已:“讀軾書,不覺汗出,快哉快哉,老夫當避路,放他出一頭地也。”,“出人頭地”這個詞兒就是這么來的。
就這樣,一出場就驚艷了整個大宋,從此,蘇軾的才氣逐漸開始名揚天下。
到杭州擔任通判期間,不同于現在的“上有天堂下有蘇杭”,當地遍布鹽堿地,飲水都是困難。
他親自帶領眾人在西湖邊實地勘察,重新疏通“錢塘六井”,杭州百姓無不為蘇通判叫好。
漫步在景色迷人的西湖之畔,品著西湖龍井,喝著甘甜的井水釀造的美酒,蘇軾心情大好,詩興大發,寫下那首千古傳誦的《飲湖上初晴后雨》:
水光瀲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。
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妝濃抹總相宜。
1079年,蘇軾從徐州調任湖州,誰想到做湖州長官僅兩個月,天降橫禍。
從朝廷命官一舉跌落到御史臺大牢,還受盡了侮辱,被嚴刑拷問,經常連夜提審,苦不堪言。
在此期間,蘇軾寫下兩首絕命詩:
柏臺霜氣夜凄凄,風動瑯珰月向低。
夢繞云山心似鹿,魂飛湯火命如雞。
眼中犀角真吾子,身后牛衣愧老妻。
百歲神游定何處,桐鄉知葬浙江西。
這便是著名的“烏臺詩案”。
案發以后,弟弟蘇轍在兄入獄期間,連連上表皇帝,欲解除在身之官以贖兄罪。
當時已退休在家的大臣張方平痛心不已,寫了一封親筆信,派兒子張恕連夜進京營救。
甚至往日的政敵王安石,上書皇帝,為蘇軾說情。
被關了一百三十多天后,蘇軾釋放出獄。
死里逃生后,帶著政壇和文壇潑的一身臟水,帶著從高處摔落的理想,帶著一大家子20多口人,蘇軾來到黃州。
從此,黃州是蘇軾生命的終點,黃州是蘇東坡生命的起點。
自笑平生為口忙,老來事業轉荒唐,
長江繞郭知魚美,好竹連山覺筍香。
初到黃州,蘇軾便脫去了文人的長袍方巾,穿上農人的芒鞋短褂。筑水壩,建魚池,請教老農、喂養牲口……自封“東坡居士”。
并在城東半坡上的一片地,建了一座“東坡雪堂”,化身“東坡居士”。
來拜訪的朋友更是絡繹不絕,道士楊世昌、同鄉巢谷、詩僧參寥、畫家米芾、琴師崔閑、開酒坊的潘丙、賣草藥的郭遘……
蘇軾就這樣在黃州過起神仙般的小日子:
“ 得罪以來,深自閉塞,扁舟草履,放浪山水間,與樵漁雜處,往往為醉人所推罵,輒自喜漸不為人識。平生親友,無一字見及,有書與之亦不答,自幸庶幾免矣。”
從此,前半生的蘇軾,化繭成了蘇東坡。
盧梭說,在人的生活中最主要的就是勞動鍛煉,沒有勞動就不可能有正常人的生活。
回歸田園,在勞動后,心情會變得愉悅。一天,蘇軾與幾個朋友相約出游,不料天降急雨,眾人都紛紛跑著找地方躲雨,只有蘇軾一人在雨中拄著竹棍淡定前行。
過后,蘇軾寫下一首《定風波》:
莫聽穿林打葉聲。
何妨吟嘯且徐行。
竹杖芒鞋輕勝馬,
誰怕?一蓑煙雨任平生。
料峭春風吹酒醒,
微冷,山頭斜照卻相迎。
回首向來蕭瑟處,
歸去,也無風雨也無晴。
流傳千古的《定風波》就是這么來的。以至于后來離開黃州時,他的禪坐功夫已相當了得,“物我兩忘,身心皆空”。
人生到處知何似,應似飛鴻踏雪泥。
泥上偶然留指爪,鴻飛那復計東西。
——大雁在雪泥上踏過,會留下爪印。如同我們人生在世、留下的一點點印記。雪是會化掉的,泥也會干掉,就沒有任何印記留下來了。
這四句話就像宿命一樣,成為蘇東坡一生的寫照。
前半生,學蘇軾,學習他的工作哲學,可得“欣然”;學習他的處世哲學,可得“超脫”;學習他的做事哲學,可得“負責”。
后半生,學蘇東坡,學習他的生命哲學,可得“清歡”;學習他的生活哲學,可得“趣味”;學習他的藝術哲學,可得“境界”。
人生緣何不快樂?只因未學蘇東坡。
關鍵詞:蘇軾,宋詞